隋代儒學承上啟下,名儒典籍頻出,確立以儒學為核心的治國思想

引言:

儒學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代表,重視綱常倫理、禮樂教化,是傳承千年宗法文化精神的典範,其致力於建立上下有序、尊卑分明的社會等級倫理關係,以此保持家族的和睦,進而維護社會的統一和穩定。

董仲舒

因而儒學具有很強的社會治理功能,是維護一個社會正常運轉的基本理念,自漢武帝“罷黜百家、獨尊儒術”之後,儒學便成為中國古代社會的正統思想。

但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,國家分裂,社會動盪,統治者為了維護統治轉而採取法家思想治理國家,而社會上極度絕望的人民也日漸崇尚玄學,使得儒學逐漸式微。

隋朝建立之後,儒學重新成為治國理政的思想,不僅促進了儒學本身的大發展,也使儒學在國家生活中的地位越來越高。

隋朝為什麼要把儒學確定為統治思想?隋代儒學取得了哪些發展?又取得了怎樣的地位?這還要從隋朝的社會大背景說起。

魏晉戰亂

法制嚴峻人民怨,審時度勢選儒學

儒學在經歷了三百多年的衰落後,之所以能在隋代很快得到發展並佔據主導地位,主要有以下原因:

首先是解決社會矛盾的需要。我國自魏晉喪亂以來,統治階級各據疆土,為了所謂的富國強兵,一統中原,大多都用法家思想來治國,導致三百餘年來,律法越來越嚴苛,刑罰越來越殘酷。

但嚴刑酷法不但沒有把人民改造成順民,反而刺激了人民的反抗情緒,使得農民起義此起彼伏,社會矛盾日益加劇。

隋朝建立之後,隋文帝清醒地認識到,如果不立即改變前代的統治政策,隋朝政權必定不會長久,所以他執政後的第一件事,就是 “清簡法令”,正式廢除了前代“以法治國”的統治方略,而“使人從化,以德代刑”的儒家之道自然就成了法家思想的良好替代品。

儒家學派創立者孔子雕像

其次是儒學本身有一定的先進性。

第一,儒學具有凝結性。儒學是研究社會關係的一門學說,它要求人與人之間要講仁愛,父與子之間要講慈孝,夫與妻之間要講主從,君與臣之間要講忠義,從而能使社會凝結成一塊穩定不變的“鐵板”,有利於國家的大一統。

第二,儒學具有禁錮性。儒學特別強調自我修養,要求人們要“忠、孝、仁、義”和“溫、良、恭、儉、讓”,實現 “克己復禮”,從而能使人們拘泥於禮法之中,而不敢越雷池半步,有利於維護封建王朝的統治。

第三,儒學具有穩定性。儒學講求“中庸”,主張“和為貴”,強調“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”,要求人們做到“在邦無怨,在家無怨”,從而能使人們放棄反抗精神和鬥爭意志,使天下趨於穩定。

隋文帝

隋代統一後的新形勢,正需要有這樣的思想來作為治國理民的理論基礎,因而儒學也就格外地被隋代統治者所看重,以至於極力發展,使其再度盛昌。

最後也與隋文帝本人的儒學情懷有關。隋文帝本人出身於關隴士族集團中的高門貴族,從小就入太學接受了儒學的陶染,從而使他形成了以儒學為主的政治思想,史書甚至稱他是“情類孔丘”。

他即位之後,對魏晉南北朝的儒學衰微大為傷懷,並認為社會之所以會分裂,風俗之所以會澆弊,朝野之所以師機巧,官吏之所以用深法,根本原因就是“薄儒雅”,仁政不行,民不見德,禮壞樂崩,隆殺任情。

所以,他決心弘揚儒學,既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,也是為了解決社會問題。

牛弘雕像

典籍豐富名儒多,研究繁盛儒學統

在隋朝政府的大力提倡下,儒學本身取得了前代未有的大發展,這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:

一是儒學典籍豐富。隋朝建立後,隋文帝在名臣牛弘的建議下,廣開獻書之路,在“獻書一卷,費縑一匹”的重獎之下,不到兩年,就“圖書漸出,篇籍稍備”

隋朝滅陳以後,又從陳朝的宮廷舊藏中,得到了大量典籍,為整理這些典籍,隋文帝又召天下工書之士,到秘書省整理書籍,共整理出書籍三萬餘卷,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儒家典籍。

隋朝對儒學典籍的徵集和整理,不僅使得儒家有了統一完整的儒學經典,而且使得很多前代已經失傳的儒學典籍得以重現江湖,使得很多已經式微的儒學流派再次崛起,從而為儒學發展注入了新鮮血液,使得儒學內部呈現出百家爭鳴的繁榮景象。

隋朝大儒王通

二是名儒輩出。在儒學繁盛的背景下,隋朝儒學名家輩出。如元善,“通涉五經”,被隋文帝稱為“人倫儀表”;如辛彥之,時人稱讚為 “金城湯池,無可攻之勢”;如房暉遠,人稱 “五經庫”,“諸儒莫不推其通博,皆自以為不測也”;如劉悼“以儒學名,天下名儒後進,質疑受業,不遠千里而至者,不可勝數。論者以為數百年以來,博學通儒,無能出其右者”。

這些儒學名家的出現,既是隋朝儒學發展的產物,也進一步促進了儒學在社會層面的傳播。

三是有關注釋和研討儒學的書籍問世不絕,隋代名儒不僅傳經佈道,還樂於著書立說。

劉炫

如辛彥之《五經異義》、何妥的《周易講疏》、劉悼的《五經述議》、劉炫的《五經正名》、張衝的《春秋義略》等等,這些名儒的著作都代表了當時的最高學術水平。

這些著述的出現既是隋朝學術氛圍深厚,儒學研究繁盛的產物,也進一步推動了儒學的完善和創新,引領儒學向縱深發展。

四是儒學實現南北統一。魏晉南北朝時期,由於南北學風的差異,對儒家經學的解說也各不相同,“南人簡約,得其精華;北學深蕪,窮其枝葉。”隋滅陳後,何妥、蕭該徐文遠、張衝、蕭德言等南方知名儒士大量入關,南方儒學也就隨之北傳,並逐漸與北方儒學融合。

隋滅陳戰略示意圖

隋煬帝大業初,大舉徵召儒生,“使相與講論得失於東都之下,納言定其差次,一以聞奏焉。”結果徐文遠、包愷楮徽陸德明魯世達五位南方儒生大獲全勝。

事後,他們五人都被授予太學博士,在京洛一帶聚徒講學,《舊唐書》曾記載:“時人稱文遠之《左傳》、徽之《禮》、魯世達之《詩》、陸德明之《易》,皆為一時之最。”

他們及其他南方儒生的講經活動,使得南方儒學在吸收北方儒學的基礎上,實現了最終統一,這是儒學發展史上的大事件,對此,清代學者皮錫瑞在《經學歷史》中分析道:“隋平陳而天下統一,南北之學亦歸統一,此隨世運為轉移者也。”

隋煬帝

治國理政從儒家,教育取仕靠孔學

由於隋朝統治者的倡導,也是由於儒學本身能夠契合統治需要,所以隋代儒學不僅自身出現了大發展,而且成為了統治階級的思想基礎、治國之策、教育之本和取仕標準,始終佔據著統治地位。

首先,儒學成為主要治國思想。隋朝立國之後,儒家思想正式替代法家思想,成為治國理政的指導思想,隋文帝曾多次下詔,申明國家各項制度的修訂,都要以儒學思想為宗旨。

在具體為政舉措上,隋文帝也是積極踐行儒家勤政愛民的理念,“薄賦斂,輕刑罰,內修制度,外撫戎夷,每旦聽朝,日昃忘倦,居處服玩,務存節儉”。

其次,典章制度以儒學為準繩。儒家的典章制度總結起來,就是制禮作樂,隋朝建立之後,一直致力於恢復儒家制禮作樂的政治傳統。

隋代陶舞女俑

早在開皇元年,隋文帝就下詔說:“尊主庇民,莫先於禮,制禮作樂,今也其時。”並命國子祭酒辛彥之議定祀禮,到開皇五年,隋文帝又命禮部尚書牛弘等人修五禮,對祭祀、車駕、輿服、典制等方面的制度,都進行了全面的“復辟”,使其更加符合儒家傳統。

在制禮的同時,隋文帝又大力作樂。開皇九年,隋文帝先是下詔說:“膚情存古樂,深思雅道。鄭、衛淫聲,魚龍雜戲,樂府之內,盡以除。”後又詔太常牛弘等人議定作樂。

在此基礎上,隋文帝又以儒家標準,對隋代社會上流行的樂曲又進行了整頓,取締“淫聲”,恢復雅樂。

教育以儒學為內容。為了更好地傳播儒學,隋文帝“崇建庠序,延集學徒”,大力開展傳授和學習儒學經典的教育事業。

展子虔 授經圖

隋文帝時設有國學、太學和四門學,地方上從州、縣到鄉、社也設有學校,國家一級的學校直接由中央管理,各有博士和助教,學校健全之後,隋文帝對教學工作極為重視,經常巡省學校,親聽講授。

為了使學生更好地學習儒學,他還實行了獎勵的政策。如開皇二年十二月,“賜國子生經明者束帛”。開皇十年十一月,“幸國學,頒賜各有差。”這些措施不僅大大促進了各級學校對儒學經典的傳習,也使廣大學子從小就能受到儒學的薰陶,從而深刻影響了他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。

人才選拔以儒學為標準。隋朝對儒士和有儒家思想的臣僚十分器重,從開皇二年開始,隋文帝就陸續頒佈了一些選拔人才的詔令,招募了大批儒生到政府任職。

科舉取士

隋煬帝時期,更是直接規定了選取人才的十個標準,即孝悌有聞、德行敦厚、節義可稱、操履清潔、強毅正直、執憲不撓、學業優敏、文才秀美、才堪將略、膂力驍壯,略微觀察一下就會發現,這十個標準全部是儒家對儒生的基礎要求。

隋煬帝創立科舉制之後,又將這十個標準歸納為“四科”,並按“四科”標準進行試策,此後科舉的內容雖有所改變,但考儒家經典,以儒家標準取仕的核心卻永久地確立了下來,學儒、應試、做官三者也因此而成為了一個有機整體。

隋煬帝下江南壁畫

結語:

隋代儒學在中國歷史上形成了一個承上啟下的重要發展階段。隋朝開國之後,統治者既是出於個人情懷,也是為了應對嚴重的社會矛盾,所以就摒棄了前代的法家思想,轉而倡導了“以德服人”的儒學。

儒學因此而出現了大發展,呈現出了典籍豐富、名儒雲集、著述頻出、儒學一統的繁盛景象。而儒學的發展又進一步強化了儒家的地位,使得儒學既成為了治國理政的指導思想,也對建章立制、興辦教育、選拔人才產生了決定性影響。

對此,《隋書·儒林傳》中曾總結說:“自正朔不一,將三百年,師說紛綸,無所取正。高祖膺期纂歷,……中州儒雅之盛,自漢、魏以來,一時而已。”

參考文獻:

《隋書》

《經學歷史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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